再过一个月，有个小长假。
　　“周泽楷，轮回什么安排？”黄少天趁着训练的间隙发短信。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泽楷的信息才回了过来，“有活动，在X市。”
　　“我们也有安排，在B市。”黄少天对着屏幕叹气，“怎么办本来我想着这一次能见个面玩两天的。”
　　“嗯。”
　　“但这不就见不到了吗，你往西我往北，中国地图上画了好大一个叉！”黄少天深出一口气，“战队不体贴，不知道职业选手也要谈恋爱吗。”
　　“不要紧。”周泽楷很快回复了一句，“我有事，拜。”
　　黄少天回了一个挥手的表情，有点郁闷。
　　
　　“黄少B市好玩吗？”卢瀚文去食堂的时候问，“我们一共呆几天，能玩什么地方？微草的跟我们一起玩吗？”
　　“你去问队长，我也不知道。”黄少天说。
　　“黄少下午跟我打指导赛不打？”卢瀚文接着问，“赌五个鸡腿。”
　　“哎小卢你今天很反常啊，你不是早就觉得跟我打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会这么主动地要求被我虐，你很可疑啊。”
　　“我感觉，如果是今天的黄少，我能赢。”卢瀚文说，“黄少队长批评你了吗，还是被叶修虐了，叫队长安慰你一下。”
　　“滚滚滚。”黄少天挥手，“下午指导赛输了别找队长啊。”
　　喻文州心想，黄少天心情不佳连卢瀚文都看出来了，是不是要跟他聊聊天。
　　“队长我们这次要跟微草打友谊赛吗？转播还是不转播？”
　　“王队长说会转播，但是具体还在协商……哦对了少天，上次你说的那个打法，我们再商量商量。”喻文州想起了别的事情，刚才的念头被他自己抛到了脑后。
　　
　　“刘小别前辈说微草请我们吃烤鸭！”卢瀚文晚饭之后的自由活动时间跟黄少天聊天，“我没有吃过烤鸭，黄少你吃过吗，好吃吗？”
　　“当然吃过，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跟着蓝雨去B市的时候也吃的是烤鸭，真好吃啊，魏老大吃得都快要站不起来了，坚持要饭后走回宾馆去，我看他就是要强制性消化消化，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全吐了出来。”黄少天一边笑一边说，“问问队长有没有给你准备胃药，帮助胃动力吗叮啉，江中健胃消食片什么的。”
　　“我才不会吃到吐！”卢瀚文想了想又问，“黄少，豆汁是什么，跟豆浆什么关系？”
　　“什么？”
　　“刘小别前辈说如果我喝一碗豆汁就请咱们全队吃烤鸭。”卢瀚文问，“豆汁，豆汁是什么？”
　　“是……”黄少天忽然迟疑了一下，“对，跟豆浆差不多。”
　　“黄少，”宋晓从后面追过来，“内线电话，队长办公室，找你的。”
　　
　　从喻文州的办公室出来时黄少天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手机，回忆了一下，大概是落在了办公室里。
　　刚才喻文州和战队老板跟他们商量定车票的事情，黄少天想，现在的交通真方便，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要不要请个假。
　　黄少天拿起手机时看到周泽楷的留言。
　　“不能见面了呀。”
　　“是啊之前不是就说了吗，战队安排冲突也没办法，你有想要的B市特产吗，吃甜的吃咸的？”黄少天还记得上一次周泽楷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我想见面。”
　　黄少天愣了一下，就看到周泽楷又紧接着发来了新的信息。
　　“我努力了，可还是见不到。”
　　“你之前说见不到面不要紧，是因为你觉得去和战队商量商量，总还是能挤出点时间吗？”黄少天的手指几乎在键盘上飞起来。
　　“嗯。”
　　“你们具体的安排是什么？”黄少天的眼睛亮了起来，“发给我看看。”
　　周泽楷传来一张行程表。
　　“嘿嘿，谁说见不到的。”黄少天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来教你一个方法……”
　　
　　W市的火车站有上百年的历史，有高大的弧形穹顶和彩色的玻璃窗，阳光透过窗户照得整个大厅里都是金黄色。
　　黄少天靠在大理石柱子旁，鸭舌帽压得很低，看着脚尖前阳光的痕迹一点一点越拉越长，他拿着手机和周泽楷说着没有营养的话。
　　“哎对了周泽楷我记得你手机不是爱疯吗，怎么能用安卓的解锁？”
　　“越狱。”周泽楷的答案特别简单。
　　“哦这样啊我上次和宋晓说的时候他指天画地说绝对不可能，不兼容啊。”黄少天皱了皱鼻子，“可我觉得挺好的，谁说一定要配套的才好。”
　　“嗯。”
　　“你知道吗我上一次到这个火车站的时候特别破，出站都差点找不到出口。”
　　“当时还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绿棚子，现在修得特别漂亮。”
　　“一会你到了我们去吃热干面，我只会说这一句。”
　　“你吃辣椒吗？”
　　“热干面热干面热干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小龙虾。”
　　“哦不行你不吃地摊的吧。”
　　“知道地摊是什么吗？”
　　“一点点。”周泽楷的回复夹在中间。
　　“队长剥小龙虾的速度竟然和我不相上下。”
　　“鸭脖子吃吗？”黄少天发完这一条短信之后抬眼看了看，“我看到我左前方十一点钟方向就有一家，但是我忘记听谁说的了，说火车站的都不正宗。”
　　“吃。”
　　如果在黄少天面前放一面镜子，他就能看到自己抑制不住的笑容了。
　　
　　黄少天说，“我就站在出站口。”
　　周泽楷在出站的通道里几乎要小跑起来。他刚出现在视野范围里时，黄少天就看到了他，周泽楷和其他人一起步履匆匆地走过来，检票出站，四处张望，视线扫过一圈时看到了自己，露出微笑。
　　黄少天冲他挥了挥手，迎上前去。
　　四个小时之后，他们将陆续乘上去往下一站的火车，根本没有参观的时间，这一瞬间，两个人在嘈杂喧嚷的火车站里相向而行，并肩而立的身影，在穹顶和夕阳里像是一幅油画。
　　
　　“听得到吗？”黄少天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能。”周泽楷点头。
　　“长江的声音？”
　　“嗯。”
　　“真不错啊周泽楷，跟你家门口长江的声音一样吗？”黄少天和他往快捷酒店走，“你会游泳吗，能横渡长江吗？”
　　“啊……”周泽楷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脚步慢了下来。
　　“抓紧时间，走快点。”黄少天伸手拉起周泽楷的手腕，走了两步之后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十根漂亮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一直到进房间之后都没有分开。
　　
　　“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见着面了吗，我的办法是不是又机智又牛逼！崇拜我吗周泽楷！”黄少天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哎这外面好像能看到长江！”
　　黄少天回头时看到周泽楷毫无理由地红了脸。
　　“咦？”黄少天挑着眉毛，有些不怀好意地问，“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没什么。”周泽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勉强。
　　“你跟你们队长——哦我都忘了，你就是队长，你请假的时候没人说什么？”
　　“没。”周泽楷解释，“我说看亲戚。”
　　“哈哈哈哈这个理由真不错。”黄少天说完之后自己也没了下文，他在屋里面转了转，忽然被周泽楷抓住了衣襟，周泽楷的嘴唇落在了他的嘴角，还带着宵夜的味道。
　　
　　“周泽楷，你会亲嘴儿吗？”黄少天摸着自己的嘴角凑过来，“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可以练习练习，你觉得怎么样？”
　　周泽楷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
　　“你看，半夜三更，多好的时候，我们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吧。”黄少天继续说，“你过来点，抱着我。”
　　周泽楷往前扑了一下，手臂围着黄少天的脖子，头发蹭着黄少天的耳朵，有点痒。周泽楷的T恤领口敞开了一点，隐隐约约能看到腰。
　　黄少天的手伸进周泽楷的T恤里，顺着腰往上摸，“你比我瘦啊周泽楷，轮回的伙食不好吗你不考虑转会到蓝雨？”
　　“不。”周泽楷觉得被摸得很舒服，黄少天的手指温暖干燥，带着和他一样的力量，抚摸或者轻触，都像是直接摸在心脏上一样，令人安慰舒适，想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黄少天的手指一节一节查过周泽楷的脊椎，在蝴蝶骨那里收紧了手臂，他把头埋在周泽楷脸颊旁边，周泽楷曲起手去摸黄少天的头发。
　　“哈哈哈哈。”黄少天轻声笑起来，温热的气都撒在周泽楷的耳垂上，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脖子。
　　也不知道是谁先不满足于这样像是温水一样的拥抱，他们的嘴唇自然而然地碰到了一起，交换气息。
　　“周泽楷啊周泽楷……”黄少天带着笑意，说话的气息都扑在周泽楷的嘴边，周泽楷的眼睛显得特别亮，忽然他凑上去，舌尖抵着黄少天的嘴唇。
　　那是一个温柔而长久的吻，他们像是交谈一样地交换着温度和爱意，双手仿佛本能一样抚摸着对方的脊背。
　　晚春的风吹过这个城市，半夜三更带上了蠢蠢欲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