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CD发的无料，前接《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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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泽楷觉得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行吗？你广告拍了那么多还怕人看？有没有人教你要和镜头当好朋友啊？你平时难道连东西都不买吗，你总是要被人看的吧。”
　　“……”周泽楷想了想，在视频申请上点了同意。
　　“看得清吗，喂喂周泽楷你说句话我听听测试一下麦克风。”黄少天压了压耳麦，“我声音听起来悦耳吗我这个耳机话筒的效果也不错吧。”
　　“……听得到吗？”周泽楷想了想说。
　　“听不到。”黄少天笑着摇了摇头微笑说，“你大点声，再说一遍。”
　　周泽楷低头像是找了什么一样，又提高了声量重新说了一遍，“听得到吗？”
　　“什么什么还是听不到啊，你说话了吗我只看见你嘴动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周泽楷有点为难地绷紧了嘴角，眼睛在屏幕上晃了晃，黄少天在耳机里根本停不下来，“周泽楷啊你听得到我对吧，我给你唱个歌好不好啊你有没有听过这个歌，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哎对了有一群什么来着？”
　　“蓝精灵。”周泽楷在屏幕上敲。
　　他又一边说话一边打字，说了一句，“听得到吗？”
　　黄少天摇了摇头，“听不到哎，是不是因为你说的内容不太合适啊，我跟你说你照着这个念说不定就能听得见了。”
　　黄少天一边说一边同步地把这句话敲到了屏幕上。
　　“夜雨声烦，荣耀第一。”
　　他甚至还能把这句话用最大号的字体刷了三遍。
　　周泽楷看着铺了满屏的那句不是特别押韵的口号，张了张嘴又有些迟疑。
　　“说啊说啊说啊。”黄少天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你试试，说不定就能听到了呢。”
　　周泽楷只能凑近了话筒：
　　“夜雨声烦，荣耀……第一。”
　　“快听见了，再说一遍？”黄少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听得见。”周泽楷判断了一下。
　　“刚听见的。”黄少天耸了耸肩，“刚才我是猜你说了什么。”
　　
　　周泽楷听着黄少天在自己耳边说了一整个下午，视频的窗口缩在桌面一角，他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情，黄少天负责说，而他只需要负责时不时嗯两声表示自己还在听，画面静止并不是因为网络卡了。
　　黄少天从他今天的午饭说起，一路讲到荣耀联盟的改革与发展，又转了个弯回忆了一下他当年在网游里到处抢BOSS的经历，却对自己进了职业联赛之后的事情闭口不谈，黄少天甚至兴致勃勃地和他讲了两个小时他们宿舍楼下的那一群流浪猫。
　　“……有一只跟你特别像，总是发呆。”黄少天说，“队长有一次——”
　　周泽楷听到“队长”两个字，反射一样看了一眼摄像头，“嗯？”
　　“说的不是你这个队长，是我队长，蓝雨的队长，你听见这个词就激动是吗，我跟你说我上学的时候也是，对黄字可敏感了，什么黄山黄河拒绝黄赌毒我都……”
　　在一瞬间的眼神交汇中，周泽楷的注意力完全被黄少天的表情吸引了，剑圣的眼神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宝石，哪怕是擦身而过也会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
　　“……哎呦我去倒杯水喝。”黄少天的单人评书播讲终于告一段落，周泽楷瞟了一眼视频小窗，看到对面墙壁上贴着夜雨声烦的大张海报，冰雨划出的剑光横在身前，而剑客脸上的表情他看不清楚。
　　“你去吃晚饭吗？”黄少天坐下后问了一句，“我去吃晚饭，下次再聊。”
　　“再见。”周泽楷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头，就会变得难以拒绝。
　　周泽楷觉得很疑惑，同样身为职业选手，为什么黄少天显得如此散漫而悠闲，时不时就会发来一个视频申请，有时候黄少天会一边做着练习一边和他漫无边际地说话，有时候是周泽楷努力地说着今天发生的趣事，黄少天漫不经心地做着别的，或者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有时候他们隔着屏幕分别做自己的事情，只有呼吸声在耳机线里回荡。
　　直到周泽楷已经习惯把黄少天的声音当做生活中的背景音乐，他和黄少天之间甚至形成了习惯，谁先上线谁就点送视频邀请。那天他习惯性地点了视频邀请后，黄少天拒绝了他的申请，同时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们战队要升级网络哎呦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最近的网真卡，卧槽你是不知道那个卡啊，一步一掉，网页都打不开，宋晓连火车票都没买上。”
　　“喔。”周泽楷先是说话，想起来对方可能听不见，又点了点头，才完全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在视频，于是伸手在键盘上敲。
　　“嗯，知道了。”
　　结束练习的时候周泽楷觉得有点不一样，好像世界安静了之后，缝隙之间起了风。
　　
　　习惯和遗传有相似的神奇力量，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它们早就融入了你的骨血，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周泽楷接到黄少天电话时，像是口渴的人喝到第一口水，黄少天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和通过网络传来，有细微的区别，哪里多了一点，哪里少了一块，但不管怎么不同，却都有相同的令人雀跃的力量。
　　“周泽楷，你会说S市的方言吗？”黄少天好像站在一个热闹的地方，他的声音夹在中间有十足的烟火气，显得自由而融洽。
　　“会的。”周泽楷点头。
　　“教我两句。”黄少天换了个地方，安静了许多，只有他的声音夹着一点杂音传过来，“有个活动，我要给当地群众留下良好印象，要是能说两句方言是不是就瞬间拉近了距离哈哈哈哈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嗯。”周泽楷问，“什么？”
　　“教我几句简单的就行，什么你好谢谢我爱你们，大家好吗我很好，谢谢大家支持我我会继续努力，我的帅气荣耀第一之类的。”黄少天的尾音上挑，像是一道一道银蓝色的剑光，“我的目标只有冠军，我所追求的只有胜利。”
　　“……啊？”周泽楷稍稍停顿了一下，“好长。”
　　“那就一句一句教。”黄少天的声音拉得远了点，“我回头找你视频啊周泽楷。”
　　“好。”
　　周泽楷握着电话，想了想对来叫他去开会的江波涛说，“我们会赢吧。”
　　“会赢的。”江波涛点头，“孙翔在床头挂了一张鹏程万里，说每天看一眼鹰，季后赛就一定会赢。”
　　周泽楷暗暗决定，最后那两句话就不教了。
　　
　　“什么什么什么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怎么回事你这个音是怎么发出来的。”黄少天恨不得趴在屏幕上，“周泽楷你嘴巴的构造是不是跟我不太一样，怎么S市的方言这么难学！”
　　周泽楷也有点急，“你好好学！”
　　“卧槽周泽楷你有点良心，我这么用功认真的好学生感动中国感动荣耀啊。”黄少天挥了挥手，“再来一遍，刚才怎么说的？”
　　那些句子，从周泽楷嘴里说出来就有一股温柔而婉转的腔调，黄少天有些蹩脚地学着周泽楷嘴唇的形状。
　　“哎队长叫我，今天就算了吧，好歹学会一句，够用了够用了，哦对接下来怎么说来着，吓吓侬。”黄少天的笑容闪了一下，结束了视频。
　　“嗯。”周泽楷点头，在屏幕上敲：
　　“有别的问题，再问我。”
　　
　　那天晚上。
　　“周泽楷，开视频，我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你。”黄少天在QQ上敲着这句话，手指弹起的动作潇洒利落，他的表情闪闪发光，是每次出手前都胸有成竹的表情。
　　周泽楷已经习惯了黄少天这样的要求，他想起有事情没有做，点了同意之后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弯着腰趴在摄像头前面，“好呀，你问吧。”耳机里黄少天的声音响起来：
　　“第一个问题，周泽楷，你想我了吗？”
　　“啊？”周泽楷忘了自己站起来要干什么，干脆坐了下来。
　　联盟第一的机会主义者黄少天，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个连打机会。不要给周泽楷任何机会，黄少天一口气问了九十九个问题。
　　比如说喜欢听的歌，喜欢吃的菜，喜欢的运动员。
　　叶修是不是没下限，喻文州说粤语听得懂吗，上海话真好听能教我吗。
　　“第九十九个问题。”黄少天忽然坐正，指着自己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泽楷想了想，“蛮好呀。”
　　“那第一百个问题。”黄少天笑得露出了牙齿，“我们两个处朋友，你跟我谈个恋爱怎么样？”
　　“哪能？”周泽楷这一次几乎是瞬间就接了话。
　　
　　周泽楷刚说完，两个人一起愣了，黄少天低着头沉默了一下，重新开口，
　　“哪儿不能了，”黄少天问，“那这样吧我给你十秒，你要是能说出来一条理由的话，就算了。开始。”
　　黄少天盯着摄像头，仿佛那就是周泽楷的眼睛，他带着点笑意，胸有成竹地数，“一、二、三、四……”
　　周泽楷半张着嘴愣在当场，他飞快地思考不能和黄少天谈恋爱的理由，在黄少天查数的这十秒钟里，他一个理由也想不到。
　　“……十。”黄少天挑了挑眉毛，“你怎么说？”
　　“啊……”周泽楷英俊的眉眼皱在一起，脸颊上有浅色的红，“那……好呀。”
　　“谈恋爱要两厢情愿。”黄少天笑着问，“对吧？”
　　“嗯。”
　　
　　黄少天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想起在轮回休息室，周泽楷冲他笑了一下。
　　从一见钟情开始，谈一场两厢情愿的恋爱。